廷在渊

杂食者产杂粮。

半退圈状态。

《分手》2 苍俏

  读高中的时候,史精忠每天都要乘坐公交车,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家那站是起始站的后一站,每次上车的时候都很空,能够自由挑选座位,他每次都坐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并非最舒适,胜在无人打扰。

  这其中有个隐晦的小心思,121路公交车会经过老年福利中心,每过一站都有许多老头老太太上车,当车上坐满了,只要坐在前面就得起身让座,倒不是对让座有多么不情愿,只是当一件事不断的重复,熟悉得仿佛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课,就让人感觉莫名的厌倦。
  
  有的人天生就是好人,有的人只是在成长中学会了懂事。
  
  史精忠从小就是人前的乖孩子,懂礼貌,知进退,但无人知晓,其实他骨子里也有叛逆,只是悄悄的任性着,比如对这种不必要的礼让能躲则躲。
  
  
  
  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这么普及,史精忠无事可做,就靠在椅背上,偶尔看窗外的风景,更多是观察车上来来去去的人群。
  
  察言观色是每个惹人喜爱的小孩必备的功课,学会分辨人的喜怒哀乐,才能永远在恰当的时机说恰当的话。
  
  那些微妙的表情或动作,传递出与其表面不同的信息。
  
  打电话的男人表情关切,安慰电话那头生病的妻子语气诚恳,公车的看客都要在心里称赞一声“好丈夫”“好男人”了,史精忠却注意到他左手不时划过裤兜,那里露出粉红皮质一角,年轻女人的时髦新款。
  
  新上来的老头咳得很厉害,难受得仿佛肺都要呕出来,可那弯腰的姿势实在浮夸得很。
  
  抱娃的妇女低声的咒骂,叽叽喳喳大声喧哗的女学生……
  
  史精忠只是淡淡的看着,嘴角的微笑渐渐收起。
  
  但世界也不总是充斥令人厌烦的东西,比如那个老是安静坐在中间那排的少年。
  
  他穿着黑紫色的T恤,身形挺拔修长,眉眼俊朗帅气,大概是学校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

  但史精忠一开始会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戴着耳机听歌,线的那头连接着一只黑色的翻盖手机。
  
  那个时候有手机的学生不多,通常非富即贵,史精忠家境不差,但他却不会向父亲开口要并非用来学习的奢侈品。
  尽管他向往已久。
  
  连续看见两三次,史精忠就记住这个人了,通过观察,发现他们路线一致,是去同一个学校。
  
  这人倒是特别,明明上车的时候空位很多,他却每次都坐在中间那排低矮的椅子上,难得他没看到旁边标注了“老弱病残孕专用座”吗?有时候一趟下来要起身让座两三回,或者没坐多久就要站后面全程了,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耐烦,若是有老人夸他,他便露出一个礼貌又稍微有些害羞的微笑。
  
  而且他还常常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看一路,就算起身让完座也会立马看向窗外。
  
  他到底在看什么?
  
  史精忠有点好奇。
  
  
  
  
  史精忠每次下车前一站,都会提前走到门边,开始是因为车上人多,他坐的太靠后,怕来不及挤到门边 ,时间久了成了习惯,人不多的时候他也会提前一站走到门边。
  
  
  这次那个戴耳机的少年就坐在门边的位置,一直盯着窗外。
  
  史精忠心中好奇更深,也悄悄侧身看过去。
  
  窗外有树,有车,有人群,有熟悉的建筑物,再过去一点,能看得到学校的大门……史精忠还未看出窗外的风景有何特别,车子忽然一阵晃动,他一个不稳,身子前倾,差点就要摔倒。
  
  这时忽感手腕上传来一阵巨力,及时拉住了他,
  “当心。”
  
  史精忠看去,正对上那名少年澄澈的蓝眼睛,像是西藏深湛的天空,又像湿地清澈的湖泊。
  
  一时间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尴尬非常。

  车子停稳,那少年放开手,史精忠连谢谢都忘了说,急忙跳下了车,只想赶快逃离那窘迫的空间。
  
  
  
  
  走在路上,慢慢平复了心跳,俏如来抬起手腕一看,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红色的指印,不由得抱怨,
  
  “这人手劲怎么这么大啊。”
  
  
  学校通道两侧的迎新旗子还没撤去,迎着微风飘扬,旁边白色铁丝网围着,里面是操场,在阳光的炙烤下,塑胶跑道的气味散出来,明明不好闻,却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
  
  
  苍狼来到公司,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去了办公室。
  
  
  
  
  “叉儸,还有什么文件要批的吗?”
  
  “没有了 ,总裁,您今天一个上午已经把这几天的工作都做完了,连口水都没喝,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叉儸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感情深厚,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苍越孤鸣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说,
  “也好,叉儸,帮我泡杯茶吧。”
  
  “好的,您稍等。”
  
  望着叉儸转出门去的背影,苍越孤鸣收起笑容,手头的事一停下来心里就只剩下空虚。
  
  
  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从未觉得心里如此空过。
  
  他不敢想,却无法克制去想,无论记得多少美好的回忆,最后总是会回到俏如来那一句,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们分手吧。”
  
  
  而他也很配合的说,“那好吧。”
  
  
  他从来不会拒绝俏如来的任何请求,哪怕是要离他而去,只要是俏如来想的,他都不愿让他失望。
  
  可现在他感到后悔与难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俏如来,为何你如此狠心。”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理由?如果是他哪里不好,他可以改,他可以变好。
  
  可是“没有感觉”,让他该用什么理由去纠缠不休?

――――――

最近限流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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