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在渊

杂食者产杂粮。

半退圈状态。

《三人游》(上)宁霜雪

狗血贵乱ooc,慎点

这部分是宁雪

――

   小孩儿总是小时候讨人喜欢。

  

  慕容宁每次回想起来,仍觉得十年前的胜雪最为可爱。

  

  大嫂去得早,胜雪缺少母爱,又碰上大哥这样的爹,实在可怜,所以他对胜雪总是格外宠溺些,胜雪那时也最爱粘着他。

  

  

  (1)

  

  慕容烟雨自己本就天赋惊人,结交的友人兄弟亦无不精通武艺,眼界自然极高。

  老来得子,慕容胜雪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从小被寄予厚望,对待起来也就格外苛刻。

  

  胜雪才四五岁的时候,就被每天抓着练剑,长剑沉重,难以举起,更何况剑比人长,小小的娃娃扛着把大铁剑,比例不对等,常常跌倒在地,没等他有哭的时间就被马上拎起来,再摔倒,再爬起,如此往复……直到他能站稳为止。

  等握的稳长剑了,一练就是一整天,小脸小手上尽是伤痕,小胜雪眼巴巴的看着父亲,盼望得到一句夸奖,可惜从来都没有。

 

  慕容宁在暗处看着,叹一口气。

  

  渐渐的,胜雪便不想练剑了。

  

  大嫂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想教孩子钓鱼。

  

  大哥不曾正面反对大嫂,但是每看到胜雪的鱼竿一次就折断一次。

  胜雪眼睁睁看着,从来不反抗,满不在乎的样子。当慕容烟雨骂完“没出息的烧肉。”转身离去,小手攥成拳,眼泪倔强的在眼眶打转。

  

  慕容宁觉得,要想小孩子成材,是得严教,却也不能完全断了他的娱乐,便总偷偷带着胜雪玩。

  

  “胜雪,开心吗?”

  

  “嗯!开心,十三叔,你不可以告诉爹亲哦~”

  

  胜雪在他爹面前从来不认怂,棍棒巴掌底下也不低头,人不在面前了,反而不敢犯错。

  

  其实胜雪怕父亲失望,慕容宁知道。

  

  他便放柔了表情,微笑着说,

  

  “放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

  

  

  大嫂去世那天,屋外无风无雨,屋里也没人声,死一样寂静。

  

  但每个人心里都有惊雷劈过,撕裂天空,搅乱乾坤。

  

  大哥那天难得的没有骂脏话,沉默的在灵堂待了一宿。

  

  谁也没告诉小孩,但小孩还是知道了。

  

  

  胜雪其实很少哭,那是他唯一一次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泪眼朦胧中抓住了慕容宁的袖子,仿佛最后一根稻草。

  

  “宁叔,娘亲死后,我是不是就没人疼了呜呜呜……”

  

  慕容宁觉得胸腔被铁块压着,沉重压抑,又如同他的那把铁扇子一样,内里都是锋利的刀尖,刮得人心口疼。

  

  他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

  

  “胡说,小胜雪怎么会没人疼呢,”

  

  “爹不喜欢我,爹一点都不喜欢我!娘死了就再也没人喜欢我了呜呜呜呜呜……”

  

  慕容宁的心脏一抽。

  

  慕容家到胜雪这一代人丁稀薄,就他一根独苗,哪个长辈能不疼爱他呢,只不过这些喜爱与寄在他身上的期望都变成了严厉的督促和严酷的训练。

  

  胜雪还那么小,母亲是他严酷的生长环境下唯一可避的温暖的鸟巣。

  

  可惜疾风骤雨之下,鸟巢一夕倾覆,他便再无藏身之所。

  

  “别哭了,小鼻涕虫,这样可真丑,十三叔不是教过你,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风度吗?还有十三叔在你身边,十三叔会喜欢你啊。”

  

  他小心的,怜爱的,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

  

  “呜呜呜呜呜……我也喜欢十三叔,我永远喜欢十三叔,十三叔也要永远喜欢我,不然我就呜呜呜呜呜……”

  

  小胜雪也用力的抱紧了他,那一团贴在胸口的温度,和环在他肩背处的小手,都让他感觉的被依靠的责任。

  

  小孩把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他往怀里摸了摸,没找到手帕,只好用手替他拭去泪水,

  

  “……诶好,好了,别哭了,宁叔答应你。”

  

  “真的吗?你不可以食言哦”

  

  小孩刚哭过的眼睛周围还是红红的,未干的泪花亮闪闪的,却是那么的真挚,透着满满的信任,慕容宁竟然看得一怔,随即郑重点头。

  

  

  他会代大嫂守护胜雪一辈子,所有胜雪缺失的爱,他都愿意加倍给他。

  

  

   (2)

  

  

  明明那时候被胜雪全心全意信任着,喜欢着啊。

  

  到底是从何时起,胜雪变得连他的话也不听了呢?

  

  大嫂去世后,大哥脾气没那么暴躁了,也不再逼着胜雪学剑,而是潜心闭关钻研武学,天剑慕容府便交由他打理了。

  

  胜雪渐渐变得不爱回家,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胜雪为了吸引父亲的注意,便也没有干预。

  

  他想,这父子之间的结,总需要一个突破口,若没有一个人主动,只怕会越来越乱,他再怎么两头解释当和事佬也无济于事,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可胜雪越来越放肆,大哥暴跳如雷,连他也无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下明晨,这位漂亮妹妹怎么称呼?”

  胜雪持着烟斗,长眉微挑,看着对面粉红衣衫的艳丽女人。

  

  “哈,唤吾太和即可。”

  

  名唤太和的女人媚眼如丝,纤纤玉指卷起胸前一缕头发,不经意的撩拨,显然对于勾引男人这种技能早已轻车驾熟。

  

  “你的美丽真是让我一见倾心啊。”

  胜雪微微弯腰,头往前倾,鼻尖离女人只有一尺距离。

  

  “公子的俊俏也让吾心动不已啊,不知可有空来小妹的住处坐一坐?”

  女人的手试探着摸到胜雪胸口,轻轻的画着圈。

  

  “当然有,”胜雪伸手手抓住她柔嫩的手背,另一只手微晃了一下烟斗,漫不经心的呼出一口烟,眼睛似乎有些挑衅的望了望太和身后不远处的杨树。

  

  风吹叶动,纷纷而落。

  

  慕容宁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步履优雅平稳,铁扇轻轻敲击着掌心。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抓到胜雪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

  

  大概在这无数次猫抓老鼠的过程中,也渐渐察觉到自己对胜雪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长辈对小辈的怜爱。

  

  他对胜雪身边的女人似乎介意得过分了。

  

  为什么?

  

  胜雪也不算小了,这个年纪,若是听话,家里安排娶亲也可以了。

  

  可这样一想,他倒宁愿胜雪再在外面浪荡几年,永远不要娶妻。

  

  他是个清醒的人,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第一次出现这种异样的情绪他便想清楚了。

  

  他喜欢上了胜雪,他喜欢他的侄子。

  

  “我永远喜欢宁叔,宁叔也要永远喜欢我。”

  “宁叔答应你。”

  

  那一句童言,成了他的劫。

  

  他看着胜雪长大,看着他从固执好强的小鼻涕虫长成了依然固执好强的翩翩少年郎。

  

  他教胜雪读书写字,教他武功剑法,陪他成长游玩,甚至将自己最喜爱的劫寒也赠给他。

  胜雪闯祸他收尾,甚至瞒住大哥,努力周旋调和他们二人的关系。

  

  即使如此,依然无法阻止胜雪的心越来越远,一心想要飞离这个家,飞离他的身边。

  

  胜雪长大了。

  

  慕容宁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小胜雪长成了大胜雪。

  

  

  

  “胜雪,跟我回家。”

  

  “唉呀,十三叔,没见过年轻人谈恋爱?这个时候就不要来破坏兴致了嘛。”

  

  “哦?胜雪,你是说认真的吗?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家。”

  

  “若是我非要留下呢?”

  

  “看来宁叔教你的你都忘了。”

  

  

  他真不愿意这样逼胜雪,却已别无他法。

  

  ……

  

  

  

  女人的凄厉惨叫他置若罔闻,他收回沾血的铁扇,回头看胜雪。

  

  胜雪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如同多年前,慕容烟雨折断胜雪的鱼竿一样。

  

  他无法真正放心。

  

  “啧,又毁坏我的玩具。可惜了太和妹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如果只是少年人的一时兴起,宁叔向你道歉。不过胜雪,下次不要再这么任性了。随我回家,你要多少漂亮的玩具,宁叔都可以赔给你。”

  

  

  

  (3)

  

  他几乎是用内力拉着胜雪往回走,却感到一丝难过,以往自然的大手牵小手已经演变成强迫的拖拉。

  

  他手下力道微松,胜雪却用力的甩开了他。

  

  

  “宁叔,够了吧,这样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所以,是你要先结束了?”

  慕容宁捏紧了扇子。

  

  “不过是儿时的戏言,童言无忌而已,又何必当真。”

  胜雪随意的说道,薄薄的唇线微挑,现出几分凉薄的意味。

  

  慕容宁垂下眼睛,扇尖将他的掌心割破,渗出红色的血痕来。

  

  “罢了,我不管你了。等你爹亲自来找你,你就知道宁叔对你已经算温柔了。”

  他还在期盼胜雪起码会顾虑曾经最敬畏的父亲。

  但胜雪头也不回的往他相反的方向去了。

  

  “那便让他亲自来找我吧。”

  

  声音隐隐传来,胜雪的身影已隐入白茫茫的浓雾中,消失不见。

  

  

  慕容宁平息了一下情绪,从怀中掏出手绢,将掌心的血迹擦去。

  

  “胜雪,你真以为,走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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